林Lisa

梦想是当魔法少女!

【鹿樱】暖春

微宁樱,非cp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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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丸在慰灵碑见到春野樱,还是有点惊讶的。

 

春日的微风带着暖意,周围高大的乔木上长出了一层新鲜的嫩绿,在风中沙沙地摇曳。这个时节,樱花已经落光了,樱花落尽的枝节上,是一片片层叠的绿意。

 

春野樱的手里有一束白色的水仙,洁白的花瓣,淡黄的花蕊,鹿丸猜这大概是她从井野店里顺过来的,井野店里专门有一处,就是给她养的水仙。她从学生时代起,探望生病的同学,或者队友,就喜欢带水仙花。

 

鹿丸抓了抓头发,随后把手插进口袋,走到离她还有三四米的时候,举起右手挥了挥,“哟,樱。”

 

女人穿着白大褂的背影转过来,露出一张温柔而漂亮的脸,她唇角弯了弯,与他打招呼,“鹿丸。”

 

鹿丸在她身旁站定,扫了一眼慰灵碑上的名字,“来看宁次?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鹿丸肯定了自己的猜测,一时间有些怅然,两人安静地沉默着,谁也没有再说话。

 

鹿丸很少白天来这里,他总是在每日晚饭后,天色黯淡时,一个人过来,有时候是来散散步,有时候是来这思考白天没想完的公务。他有太多的亲人在这里了,他的父亲,他的老师,他的朋友。许多时候,这里比外面更令他感到亲近。

 

沉静的夜晚,慰灵碑的墓园几乎没有什么人。黑夜仿佛是一道鲜明的界限,为他割裂意识中的安全区,让他能够分清真实与虚幻,让他能冷静地放任自己沉湎,不被打扰。

 

他偶尔会碰到六代目,这个男人在担任火影后减少了来这里的次数,就像在进行一个缓慢的疗程,一步步减轻自己对这里病态的寄托,将精神的依恋回归到现实中去。

 

鹿丸在井野那里曾听过一点类似的描述,不过那是针对成瘾性药物产生阶段反应的病人的,据说拥有健全家庭的病人,往往比那些孤身一人的,人际交往贫乏的病人,更容易痊愈,且返回药物依赖的概率也更低。

 

鹿丸想,春野樱一定帮了六代目很多,她与鸣人一起,坚定地将他从泥沼中拉出。

 

春野樱是幸运的。她的生命里除了宇智波,从未发生什么过于沉重的悲剧。所以她在这里,可以光明正大地表达她的哀悼,对逝去朋友的思念。

 

鹿丸的目光落在日向宁次的名字上。

 

他没有葬回日向家的墓园,他与成百上千的普通人一样,将自己埋葬在这里。他的墓前,鹿丸有时能看到更换的新鲜花束。那是他的队友天天,约莫一月一次,她会来这里坐一会。有次两人恰巧遇见,她正要离开,而鹿丸刚来。

 

天天开着玩笑说,她跟六代目走了后门,把宁次旁边的几块墓地都买了,以后他们第十队下去以后,也能天天见面。

 

鹿丸夸张地皱着眉头,用他一贯的语调抱怨,拜托饶了他吧,他可不想在这个地方听这种地狱笑话。

 

活着的人将感情过多地投诸于死去的人,被认为是不健康的。而作为已经逝去的人,如果仍能被活着的人挂念,却是相当令人羡慕的。

 

鹿丸眼角瞄了一眼春野樱,他在脑海中翻找着她与宁次的交集,暗暗地估算,如果躺在这里的人是他,那么她来探视的频率是高是低。不过一两个瞬间,他便得出结论,不论高低,她总不会像他一样来得这么频繁,她是个对生活认真的人。

 

在他胡乱地发散思绪的时候,耳边忽然传来春野樱的声音,“鹿丸,你身上的烟味很重。”

 

奈良鹿丸慢了一拍,他遮掩地嗅了几下空气,尴尬地回答道,“是吗。”

 

他要比春野樱高一点,她转头凑近他闻了闻,鼻尖刚刚到他肩膀,鹿丸看到她头顶粉色的发旋,听到她嫌弃的声音,“我说你抽了多少啊,以后真不想在呼吸科见到你。”她退回去,扇了扇面前的空气,仿佛在挥退烟草残余的气味。

 

鹿丸讪讪地略微后退半步,干笑着转移话题,“怎么突然会想起到这里来。”

 

话说出口,他便有些后悔。这言语间,仿佛他是这里的主人,在招待她这个不速之客。

 

春野樱没有回答,她蹲下身,将花束放到慰灵碑下的黑石板上。光滑的石板映出了男人略显局促的神情。

 

春野樱站起身,她手上沾染了花草淡淡的香味。

 

她说,“那么你呢?鹿丸。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 

鹿丸:“马上要去风之国出公差了,过来道个别。”

 

鹿丸觉得嗓子里痒痒的,像是有蚂蚁在爬,他条件反射性地把手摸向裤兜找烟,触摸到塑料封皮的纸盒时,又把这冲动按捺下来。

 

“可你都没来跟我们道别,鹿丸。”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
“只是一个月而已。”

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些不耐烦。这是一种被人靠近到心里安全区的抗拒和防御。

鹿丸是个心防很重的人。作为木叶的军师,从小被家族培养起来的头脑派,他很早就学会了如何将自己的情绪隐藏,把想法深埋进他人无法探知的地方。这也造就了他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,即使情感爆发到极点,他依然能清醒地做出理性的分析,并付诸行动。

但春野樱却可以在完全不触碰他心理壁垒的情况下,动摇他城堡的根基。

她总是这样。但他无法讨厌她,甚至无法拒绝她。

或许是因为她从来怀有善意,也或许是她的关心从不带有探寻的意味。她的关心,仅仅只是关心,她没有想要了解他,解剖他,将名为好意的触须深入他的内心。

在鹿丸开口补救自己的恶劣态度之前,春野樱先他一步说话了。

“你去风之国的提案,是我跟卡卡西老师提的。”她没有给鹿丸插嘴的机会,自顾自地往下说,“井野和丁次很担心你的状态,虽然我认为你有掌控自己的能力,鹿丸,但是为了不让那丫头操心下去,我还是会做一些看得见的努力。”

鹿丸话噎在喉咙里,过了一会,他才说道,“现在,我是你的病人吗,樱?”

春野樱微微抬头,对他露出个安抚的笑容,“我会是个好医生的,鹿丸。”

青年挫败地低下头,似乎从孩童时代起,他在对阵她和井野这两个女人上,就一直保持着节节败退的记录。

春野樱温和地看着垂头丧气的男人,他身上浓重的阴影似乎褪去了一些。

他们两人工作后的交集并不多,只有每月的部门例会上能见到面。他工作时的状态成熟而稳重,他像一颗火影楼里的定心丸,无论卡卡西老师作出怎样超乎常理的决定,只要他在,其他人便不会慌张,一切的意外和紧急事件,到他那里,都可以被合理地处理、解决。

鹿丸是个令人放心的人。至少表面上是这样。

井野和丁次来找她之前,春野樱从没想过插手这位木叶军师的事情。

他不希望别人来搅动他的伤痛,那么配合他维持表面的假象,是对他人格的尊重。

所以她一次次地视而不见,回避他想要从现实的窠臼中逃离的时刻。他眉眼下的孤独是如此地深重,春野樱熟悉它,曾经漫长的岁月里,她和鸣人从卡卡西与佐助的身上看了太久太久,太多太多。

那是一种情绪的黑洞,能把靠近的一切都扭曲吸入,难以挣脱。

春野樱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触碰他,去处置他的内心。

但她还是这么做了。

她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成功将他治愈,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愿意踏出回忆,她感到迷茫,她很有可能会因此失去他的友谊,一份她十分珍视的友谊。

这无法寻求答案,人心的考题从来没有一道有正确的标准答案。

于是她来到这里,感受他的感受,体会他的体会。她向曾经的朋友,曾经的队友,曾经的前辈,获得一点支持,一点信心。

如果是宁次的话,他会怎么说呢。

他一定会说,我相信你,樱,你可以做到,我也相信鹿丸,他可以做到。

他一直是个很好的领路人。

午后的阳光渐渐偏移,鹿丸和樱走在墓园通往出口的道路上。头顶的树影斑驳落在二人身上,青年双手插着口袋,又变回了那个不羁懒散的奈良鹿丸。

他嘴里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,状似无意地问道,“你还没有回答我,怎么会来这里,总不能是来堵我的吧?”

春野樱撇了撇嘴,“我也是会有想要向别人寻求帮助的时候的。况且,作为曾经的好友,探望宁次,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?”

鹿丸知道她在将他的反常行为合理化,让他减轻自己的压力,不得不承认,这很受用。

她跟宁次似乎关系不错,如果不是今天她主动提起,鹿丸几乎想不到这一点。

她的人际关系一直被绑定在佐助和鸣人身上,就像自己,也一直绑定在猪鹿蝶的世家关系上,这很容易造成认知上的盲点。

记忆中被忽略的部分一点点浮现起来。

鹿丸成为中忍后第一次带队执行A级任务,私下向宁次请教,宁次是他们这群人里最早成为上忍的人,无论是经验还是领导力都令人拜服。宁次得知队伍里有春野樱后,便告诉鹿丸,如果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,可以问问她的看法。

“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,医疗忍者的身份让她比一般人更加冷静。很多时候她会因为在七班的习惯盲目遵从队长的指令,但相信我,她的判断往往直切要害。”

鹿丸自问对春野樱有一定的了解,他们几个人从小一块长大,自己对她的评价却限制在固有的印象里,麻烦的女人,花痴的小鬼,有点小聪明,和井野两个凑一起就是毁天灭地的大魔王。

当然,她很优秀,她是五代目的弟子,曾经组队的过程中,也是他最值得信赖的队友。

然而,这跟从别人口中听到对她的评价,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
宁次和她在不知不觉间,似乎超过鹿丸预想地熟稔了起来。他们一起在一乐吃面,他看到只当做是七班与三班的团建,他们和志乃在图书馆翻阅资料,他只当做是优等生的课外活动,他们和他一起被叫到火影办公室商谈决策,他同样只当做是客观上的人尽其才。

迟钝如鹿丸,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宁次对于春野樱而言,未必是他曾以为的那么简单。

四战开始之前,宁次就逐渐开始以个人的名义参与到火影楼的事务之中。有回,鹿丸给老爹送便当遇上他,两人便结伴去街边用午饭。

宁次习惯和式定食,鹿丸对此无甚要求,饭点就定在了一家比较老旧的定食店。

宁次那时已经当了一段时间的上忍,聊起将来的打算,这个温文俊秀的青年不禁笑了。

鹿丸说,“我以为你和日向家主的和解是为了下一步做准备。”

“确实如此,却也不止如此。”

鹿丸挑了挑眉,给自己倒了小杯酒。类似的话题,他只会和宁次提起,跟自己老爹讲这个,总觉得有些压力,而宁次,他是同龄人,他不像鸣人那种热血混蛋只凭意气做事,他有头脑,有实力,是个很好的交流者。

宁次用筷子把盘里的鱼肉挑出来,动作优雅,赏心悦目,他仿佛是位天生的贵公子。

“之前,唔,大概大半年前,那次我刚出任务回来,做完任务汇报后和樱一起来这里吃饭。我问她,如果我想成为日向家主,会不会有点石破天惊?”少年浅淡地笑了笑,窗外明媚的光透过木格纸窗落在他白皙的侧脸,“她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。她说,她一个队友天天念叨着要当火影,一个队友被五大国联合通缉,她天天迟到看黄书的老师是木叶第一技师,她好赌成性无酒不欢的师傅是现在的五代目,她说,宁次,你有佐助君的天分,有鸣人的努力,为什么觉得自己当一个区区的日向家主,会是需要诚惶诚恐的事情?”

宁次看着对面震惊呆住的鹿丸,心情更觉愉悦,他把鱼肉送进嘴里,这里的烤鱼别有一番风味。

鹿丸喝了口酒压压惊,“那家伙可真敢说啊。”

宁次放下筷子,少年的手骨节分明,如同白玉一般,漂亮得没有一点瑕疵,他说,“鹿丸,我已经不再执着于家族,它是从内改变,还是从外改变,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。我想,有一天,或许我可以平静地对待、接受它,因为我可以站在更高的位置,拥有更多的力量。它不再是保护、囚禁我的牢笼了。”

鹿丸记得那一刻宁次的话语,记得那一刻他安静却汹涌的眼神。

那瞬间的宁次像只自由而肆意的鸟,他拥有无限宽广的天空。

鹿丸说,“我期待和你见证那一天。”

鹿丸走在春野樱的身侧,他想,她一定在曾经的某个时刻,有过与他一样的想法,去与那个温和稳重的少年一起,见证禁锢他的囚锁分崩离析。

鹿丸总认为春野樱是幸运的,她承受的失去要比他,比他们,都少的多。但实际上,怀有这份幸运的她,一直在把她温暖的心分给他们。

她走在他旁边,步伐坚定而沉稳,仿佛从未迷茫,从未退却,从未后悔。

鹿丸想,就像宁次之于自己,是唯一可以交流想法的同龄人,宁次之于春野樱,或许也是某种特殊的存在。

他不会嘲笑她柔软的感情,也不会因为她是个女孩而看轻她对事物的想法,他耐心而真诚,他有长辈的宽和,也有同辈的谦逊。他是志同道合的伙伴,也是她心悦诚服的领袖。

他的离去,是一道不太深刻的伤痕,只有在少数暧昧而彷徨的时刻,让她感到疼痛。

两人走到路口,该道别了。他们默契地停住了脚步,谁也没有率先离开。

春野樱回望了一眼身后的,道路尽头的那座石碑。

她收回目光,对面前的青年说,“鹿丸,我接受了井野的委托,是想让她安心。我并不想逼迫你过快地脱离现在的状态。你的存在令井野同样感到焦虑,所以我认为让你去风之国,对你们两人的心理恢复都有帮助。

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慢慢吐出。

“鹿丸,我知道你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来。只是,我希望在这段经历中,我可以陪伴你。”

鹿丸站在她对面,他沉默着。

他像一段孤单直立的竹,硬生生地扎在石头缝里。

他不说话的时候,又冷又硬,天生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气息。

但是他说,“那么,抱一抱我吧,樱。”

他立在那里,春光与树影一起落在他身上。春野樱穿过他插在裤兜里的双臂抱住了他,青年的腰身劲瘦,令她感到脆弱的同时,又触摸到他坚韧收紧的肌肉。

春野樱感到青年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背上。

“你看,樱,你也可以有一个拥抱。”

奈良鹿丸懒洋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“如果你以后想寻求帮助,我也是可以的。”

不久后,两人的通信中,春野樱收到鹿丸的抱怨。

「为什么是风之国,这里到处都是沙子和风暴,明明汤之国也有个外派任务,你这女人是不是整我?」

第二天,春野樱被六代目通知,风影希望得到木叶医疗方面的指导,让她即刻启程。

耀眼的阳光下,那青年顶着头顶的烈日,笑得得意洋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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