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左然】生病
婚后
–
据说猫咪是一种善于忍耐疼痛的动物，如果它表现出痛苦，很可能已经患病相当长一段时间了。
你不知道左然是否也是这样的，但他来势汹汹的感冒就如同积蓄良久的病灶，在某个超出他控制范围的节点猛然爆发出来，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。
那晚，与平时也没什么区别，你哄完左知之睡觉，左然刚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好。他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，看起来有点疲惫，你以为他是没休息好，催促他赶紧上床睡觉，你去厨房预约明早的粥。
他坐在沙发上，手里拿了支笔，面前是本摊开的卷宗，他说等他看完这一本就睡，明天开会要用。
你无奈地摇摇头，转身进了厨房。
再出来时，他上半个身子歪在沙发上，已经睡着了。
你过去拍拍他肩膀，又摇了摇他，他没醒，你不由地连着喊了几声他的名字。
这动静把房间里的左知之闹醒了，小家伙揉着眼睛打开房门，怀里还抱着你睡前塞给他的小恐龙抱枕，他站在门口看向你们，“妈妈，爸爸怎么了？”
这时左然醒了，他半垂眼眸，没有看左知之，只坐在那说，“知知，回去睡觉。”
听声音同往常没什么分别。
待左知之回身关了房门，左然便撑着沙发站起来，身形却不太稳，你赶紧扶住他，这才看到他眼睛里密布的血丝，面色惨白。
你把左然带回卧室，把他塞进被子里，肩窝两侧用被子堵好，不让空气钻进去。你用手贴了贴他的额头，那里的温度烫得你直皱眉。
你去书房取了家庭药箱，翻出一支温度计，简单消毒后甩了甩，让左然含住它。趁这间隙，你又继续在药箱里找降温贴和退烧药。家里的这些常用物资平时是左然在准备，你大致知道在哪里，但不是很清楚具体每一件物品的位置。
终于，你把能用的药一盒盒摆上床头柜，然后去厨房烧水，把药箱放回书房。
等水开的时候，你坐在他的床边，一手架在床沿，就着床头灯看用药事项，地板上冬天铺的厚毛毯还没换下，这时坐着便不觉得地上凉。
左然平时话不多，生病了更是乖巧，他安静地躺着，眼眸微合，却又时不时忍不住用眼角瞄一下你，怕你偷偷不见似的。
你一边看着说明书，一边说，“明天我帮你请个假吧，我这边刚刚结案，到时候你把材料归纳一下，后续我来处理。”
左然应了一声好。
药物说明书上，介绍了用药剂量和一些有可能的负效果，按一般的经验服药后的人多数会感到疲惫、犯困，需要休息。你把说明书折过来看下半部分，那里是一些过敏性提示。
你继续说道，“这两天是哪里着凉了吗？还是接触过什么人被感染了？如果是传染的话，等会我给左知之泡点板蓝根，预防一下。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可能是最近太累了，没有注意。”
他的声音带上了抱歉的意味。
你从说明书上抬起头，视线落到他微黄灯光下的脸上，他的眼睑垂落，睫毛在光下覆下了一层阴影，不敢看你。
他说，“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？”
你轻轻叹了口气，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，把额前的碎发拨开一些，像安抚一只敏感的猫儿。
你的手心有长期写字磨出来的薄茧，让体温过高的左然感到微凉的同时，有阵酥酥麻麻的舒适。
“我喜欢你麻烦我，左然。”
门外传来水开沸腾的咕嘟声，你从床边起身，去给左然倒水。厨房窗外的夜风已经褪去了凉意，吹在身上并不冷，而前天白日里的气温还在十度以下。未名市的春季就像赌桌上的骰子，温度高低没有一点规律性可言。
印象中的左然很少生病。他体质一向很好，倒是你，时不时就得个头疼脑热，从来都是他照顾你和知知，他似乎总是把自己摆在承担者的一方，责任感强烈，也可以说，缺乏合作意识。
这种性格或许是个很好的领导者，但对家庭生活却不太有益。你同时反思着自己，是否平时忽略他太多，过于理所当然地享受他给予的便利，有意无意地将两人间的天平倾倒往有利于你的一方。
你的指尖轻磕那烫热的杯沿，热气蒸腾上来，舒缓你紧绷的眼球神经。
左然成长过程中，受他妈妈的影响较多。长久以来便养成了保护者的心态，若非一起生活，很难发现他这一点。
待水温降下来一些，你把水杯带回卧室，嘱咐左然等水温合适了起来吃药，自己则打开家里的橱柜，将换洗用的被芯被套抱出来，今天你要在沙发上过夜。
左然躺在床上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，视线黏着在你忙碌的身影上。他想来帮忙，但知道肯定会被你皱着眉头拒绝，他不想让你不开心。
过了会，等你在沙发上铺好棉被，回到卧室，左然刚刚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身子起来吃药。你站在门口，打算等他躺下了，帮他关灯。
忽然，你听到他叫你。
你疑惑地走近，以为他想起什么要紧事交代。
他半靠在床上，嘴唇湿漉漉的，被微热的水烫出了些微薄红。他冰蓝色的瞳孔似乎也因为发热染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。
你似心有所动，明白了他的欲言又止。
你把房间门带上，在床边坐下，有些好笑地说，“要听睡前故事吗，左然小朋友？”
不得不说，从哄左知之睡觉的过程中，你还是总结出了一些经验的。
比如他什么时候是精力旺盛得睡不着，什么时候是看了恐怖漫画不敢睡，什么时候是单纯地想要你陪着。
嗯，生病的小朋友是可以有些特权的，可以要求一个甜甜的睡前故事。
–
评论(20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