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Lisa

【世正】梦境行者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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显然，周明瑞一个单身社畜是不可能有女式睡衣这种东西的，他自己睡觉也是一条裤衩一件T恤，周明瑞噎了一下，道，“你等等，我回房间里看看。”

这时已将近午夜，就算出门现买也没有店铺开门。周明瑞拉开衣柜，他的柜子里除了各种各样的格子衫，就是各种各样的T恤，他拎出一件较长的T恤比了比，感觉只能罩到少女的腿根。于是，他又打开了另一扇衣柜。

作为一个兴趣爱好不多的年轻社畜，他的钱除了日常开销，基本都花在游戏和小说上，每个月都有三分之一结余。而这部分结余中，除了储蓄用的，有一部分会被用来购买某些预料之外的东西，比如，这个柜子里的东西。

衣柜横杆上，一排整齐挂满了各式女装衣裙，有普通的休闲长裙，有职业女性的半裙衬衫，有较为平价的小礼服、星空长裙、蛋糕短裙，有做工精良的汉服马面，甚至还有一套英式黑白色的传统女仆装，衣柜下的收纳格里对照摆满了各样饰品、丝袜、小皮鞋等等。

别误会，他本人没有女装的爱好。只是曾经的某一天，他在逛购物软件的时候，在夹缝中看到了一条森系半裙的推送，脑海里不知为何有道身影，让他觉得给她穿上一定会很好看，于是，周明瑞便像一个假装有女朋友的可怜宅男，开始时不时收集好看的女装，每次打开这个衣柜都有种莫名的激动和满足感。

只不过，他对衣服的尺码似乎有种别样的执着，购入的都是170cm左右的衣裙，为此不得不放弃了好多其他的可爱小裙子。

周明瑞从衣架上找出了一件棉质的长裙，长袖圆领，仅仅在胸下稍稍收了一缚，很宽松，他记得卖家广告上似乎说过可外穿可内穿，孕妇可穿，休闲随意，周明瑞脸红了一下，将它取下。

奥黛丽缩在沙发上的被窝里，她金色的长发一半压在身下，一半铺在沙发上，被蹭得有些乱，她探出半张脸看向周明瑞，碧绿的眼睛里满是探究，似乎在好奇为什么他这里会有女式的衣裙。

周明瑞将裙子递给她，眼睛避开了她的视线，“我洗过，没人穿过，我回房间，你去盥洗室里换。换好过来敲我门。”说完他顿了顿，眼角余光瞄了一下奥黛丽，又迅速收回，“咳，你需要洗澡吗？”

随即，他又想起来，虽然他买了很多女装，但是并没有买内衣裤——他还没变态到这种地步。

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。

最后，还是奥黛丽先开口，“今晚……今晚就不必了，请给我一条毛巾，我擦拭一下就好。”

周明瑞从玄关旁的储物柜里找到一袋还未拆封的新毛巾，他把毛巾和睡裙一块放在沙发一角，便回了自己卧室，带上门。

他愣愣地站在门后，脑子里像团浆糊，完全理不出思绪，所以他便忘了开灯，愣怔着听着门的另一边有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，然后是轻巧的脚步声，奥黛丽练过舞蹈，此时的脚步声就像猫咪踩在地板上一样轻微，周明瑞听到她轻轻带上了盥洗室的门，他在离开之前教过她怎么使用水龙头，渐渐地他听到朦胧的水声，滴滴答答，哗啦啦啦……

待到身后的敲门声响起，他才发现自己竟一直在门口呆站着，什么也没做。

他慌乱地打开灯，给自己短暂地做了一下心里建设，才打开门。

少女站在门口，她的头发湿漉漉的，看起来像只淋了雨的小猫。她闪烁了一下视线，声音柔而细，“抱歉，先生，我不太会用那种机械，把您的盥洗室弄得有些糟。”

周明瑞来到卫生间门口，发现里面地砖上铺了一层水，有被处理过的痕迹，但是依然掩盖不住这一片狼藉。

周明瑞叹了口气。奥黛丽已经换上了他给的衣服，但身上冰冷，看起来并不像有被热水好好熨烫过的样子。周明瑞让她先在客厅坐一会，他在阳台取了拖布，拖干卫生间里的水。新毛巾先前被奥黛丽用来擦拭地面已经湿透了，周明瑞不得不把自己的毛巾取出来，他心里默道，但愿她不介意。

周明瑞重新把奥黛丽带回卫生间，示范一遍，奥黛丽很快学会了，他让她重新再试一次，便退了出去。

一通忙活下来，周明瑞坐在沙发上，打开电视机，用电视的声音掩盖浴室里传出的响声，他的思维总算清晰了一些。

今天晚上，他的家里降临了一位漂亮的少女，就像某岛国拍烂的后宫番一样的狗血剧情，她说着从未听过的语言，他却能轻易理解，她的记忆一片空白，来处亦不可考，她的衣着类似古欧洲的贵族，周明瑞回想起帮她脱裙时的触感，那些衣物布料泛着丝绸的光泽，一看就价值不菲，不太像舞台服或者廉价的cos服，她的举止很优雅，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，但是对基本的生活用具却缺乏常识。

周明瑞扫过桌上的杯子和可乐，杯口有她抿过的痕迹。

她很信任他。

周明瑞肯定了这是超现实的事件，他据此做出两种假设：一，她是名穿越者，可能触及了什么超自然的力量穿越到了现代，也因此记忆丢失了一部分，他们能顺利交流，很可能是她降临时的光束影响了他，导致两人的意识接驳或者赋予了他相关的语言能力；二，她是外星人，通过某种方式来到了地球，中间可能出了什么差错导致降临不完全，令她失去了部分记忆，其中包括如何使用工具的记忆，而两人的交流能力或许是属于她那方的科技在自行影响。

周明瑞比较偏向于第二种，因为从他看过的各种俗套的番剧小说套路来讲，她必定能在某个不远的未来找回回她文明的工具，他只需要提供一段时间的住宿和食物就好。

反过来说，如果他铁了心要把他送去警察局，一来多出来的身份不明的女孩很难解释，他说不定会被当做诱拐犯加以怀疑，一不小心就入刑了，二来作为严格执行户籍制的国家，奥黛丽这种黑户很可能会被送去收容所，或者遣返出国。还有就是，周明瑞并不打算把她降临的奇异现象上报，不仅是如何取信于人的问题，一旦她作为非科学侧的生物出现，在如今的人类社会里，大概率意味着失去了人身自由。周明瑞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

咔嗒。浴室门被推开，散出来一阵白茫茫的雾气。奥黛丽的脸被蒸得红扑扑的，她擦拭着长长的头发出来——周明瑞刚刚顺便教了怎么使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。她虚提了一下裙摆，向男人轻轻笑了笑，“我用好了，谢谢您，周明瑞先生。”

周明瑞默了一下，将她带到沙发上，他回洗手间拿了吹风机出来，给这位意外降临的少女吹干头发。

他对她还有诸多疑问，但今天已经很晚了，他打算让她好好休息一下，明天再谈以后的事情。

吹好头发后，周明瑞自己也去冲了个澡。然后他回房间，把换洗用的另一套床单被套拿出来，展开客厅的沙发垫，将床垫床单铺上，尺寸不太对，床垫偏大，长宽都伸出来了一些，只要翻个身床单就会皱起来，但也没有办法，周明瑞弄完后让奥黛丽上去躺了躺，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，他再调整一下。

奥黛丽躺进沙发里侧，以免翻身掉下去，她乖巧地对周明瑞笑了下，说，“很舒服，麻烦您了，善良的先生。”

周明瑞站着皱了皱眉，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一个童话，一个豌豆公主的童话，据说在床板上放一颗豌豆，真正的公主隔着十层柔软的床垫都能感受到，周明瑞刹那间觉得奥黛丽就应该是这样的公主，尊贵的享尽人间富贵的小公主。

他有些不自在地转身，熄灭了客厅的灯。

就这一晚，他在心里对自己说，明天是周末，明天就去弄张简单的床。

他行走在黑暗中，关上卧室门前，停顿了一下脚步。

“晚安，奥黛丽。”

“晚安，周明瑞先生。”

第二天，周明瑞醒得很早，他睁眼摸过手机看了下时间，才七点多。昨晚睡得不早，且按往常的习惯，他得睡到九点多才能爬起来。他工作以后的睡眠一直不太好，入睡慢，又容易醒，只有熬到周末累极了，才能报复式地把前几天缺失的觉都补回来，因此常常睡得头痛也仍旧没什么精神。

周明瑞起身，把窗帘拉开，看到外面的阳光透进来，呼吸着新鲜的晨间空气，忽然觉得心情很不错，昨夜没做梦也没惊醒，睡得出奇地好。

他轻手轻脚地开门，发现沙发上的女孩还没醒，也是，她的经历或许比他更有冲击性，昨天大概吓坏了吧。

周明瑞放轻脚步，去厨房烧了壶热水，取了三个鸡蛋，打算做法式土司。电饭煲里是昨天预约的粥，他昨晚没想过今天会醒得这么早，此时机器才刚刚到点开始加热。

周明瑞在平底锅上热了一小块黄油，把三个鸡蛋打散，撒了点细盐调味，他又取了六块吐司，分别正反沾上蛋液，等锅里黄油化开，他用筷子拨弄着将黄油涂满了锅底，然后放了两片吐司放上去，蛋液接触到热油，发出滋滋的响声。

煎成两面金黄，周明瑞把吐司夹出来，又放了两片上去，间隙从冰箱里摸出几条培根和火腿肉片，就着煎完吐司的热锅烘熟，然后铺在金黄的法式土司片上。

奥黛丽被厨房的动静弄醒了，她穿上自己的白舞鞋，来到厨房门口，周明瑞家的厨房正对着客厅，用一道玻璃移门隔了开来，奥黛丽的手指贴上移门，看着里面忙碌的男人，不知道该不该敲门。

周明瑞择了几片生菜叶，和西红柿一起用清水洗过再滤干，切成薄片铺在吐司上，他正想着要不要再盖片芝士，偏头发现了站在外面的奥黛丽。

他用厨房卷纸擦了擦手，过来拉开移门。奥黛丽比他矮一些，与他说话时要微微抬起脸。

“早上好，周明瑞先生。”她有些不好意思，道完早安就把头低下了。

周明瑞扶着门框，对她说道，“早上好，奥黛丽。早餐还要等一会，你先用盥洗室吧。嗯，你用粉色的那个杯子，牙刷是新的。毛巾暂时只能用我的，可以吗？”

杯子和牙刷买的时候都是成双或者三对打包的，单身狗如周明瑞每次都是买回来，用完蓝色的用粉色，反正家里自己用也没人瞧，这次刚好拆剩下的那对可以给奥黛丽。

奥黛丽点了点头，“谢谢您。”

周明瑞端着两人的餐盘出来时，奥黛丽还在卫生间梳理她的长发。周明瑞后知后觉地想起，他习惯留短发平时只用洗发露，没有精油发膜护发素这类柔顺剂，奥黛丽昨天还柔顺漂亮的长发此时蓬松得有些过分，看起来像一只炸毛的长毛猫。

周明瑞嘴角勾了一下，然后快速控制住表情，在心里小小忏悔了一下，不应该取笑一位落难的淑女，然后默默在等会出门采买的名单上加了一条护发精油。

哦，周明瑞又想到一条，她好像没有发圈，也没有发带，我柜子里的那些样式有点夸张，不太适合日常穿戴，得把这些也加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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